刘彻一言不发冷着脸,直接上了马车。韩嫣朝马车指了指,示意陈娇上去。陈娇上了马车,在靠车门的位置坐下。刘彻斜眼看过去,少女清澈的眼眸,让他不由得一愣。
多久没有见到如此清澈,没有私欲的眼神了。长在皇家,比普通人要早熟很多。几年的太子生涯,他似乎早已习惯了,人与人之间的谋划算计。就算是最亲最近的人,也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。人性的阴暗面与劣根性,他看得太多。
难道,这世上,真的有不问原由,不求回报,对别人好的人吗?突地,街道上,陈娇不顾自身安危扑向那孩童的画面,以及在宣室殿冒着触怒天子的危险,帮薄后抱不平……突然有一种冲动,他想开口问问她,为什么?这么做,她能得到什么?为什么对于不相干的人,能做到如此?
刘彻当然不会问,他也很清楚,就算陈娇给了他答案,他也不会相信。
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,陈娇想忽略都难。抬眼,对上那双逐渐威严的眼。眼神里的探究,似是要把她看穿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才开了个口,便见到刘彻的脸,肉眼可见的冷下来。
“下去!”
“啊?”陈娇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孤说,下去。”
陈娇惊愕地瞪着已不再看他的刘彻,也火了,“下去就下去。”不待马车停稳,就打开车门,跳下了马车。
糟糕,好像扭到脚了。早知道就不逞能了,都怪刘彻那死孩子,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。就算几年没见,也不用这样啊。好歹,当年小的时候,她可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过。结果,一长大,就翻脸不认人。史书上说他喜怒无常,又狠又绝,果真没说错。
韩嫣驾着马车,回头小心地问道,“九哥,就这样把翁主扔下了?”见马车内的刘彻没有出声,便又继续道,“我刚才看到翁主跳下马车的时候,好像扭到脚了。”顿了顿,又道,“翁主刚回长安,长得又国色天香。这长安城里的一些纨绔子弟,大多又不认识翁主……”
不待韩嫣说完,刘彻一把掀开车帘,对着韩嫣屁股就是一脚,踢得他差点从马车上滚下来,“孤不是让你去看着点,待她回了侯府,再来禀报的么?还愣这里作什。”说完又是一脚,直接将韩嫣踢下了马车。隐藏在人群的侍卫,立即飞身落在马车上,代替韩嫣,驾着马车,远去了。
韩嫣拍拍屁股,从地上爬起来,好在,当时马车已经停下了,不然,他肯定要在床上躺几天。
“九哥,下手真狠。”随后又笑了,身为太子伴读,揣测主子心意,可是必修课,而他是其中的佼佼者。不然也不会如此受宠。他虽不懂,他们为何突然闹翻,却清楚刘彻放心不下陈娇。
小时候的刘彻,心心念念都是他的阿娇姐。他们几个伴读,为此也知道了很多阿娇翁主的光辉事迹。后来,有一天,刘彻淋雨生了一场大病,从那以后,就没再见他提起过陈娇,陈娇也从长安销声匿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