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委礼堂穹顶高悬的水晶吊灯将鎏金光芒泼洒而下，方俊抬手整理袖扣时，瞥见镜面廊柱中映出的自己——藏青西装掐出挺拔腰线，银灰领带在喉结下方折出锐利角度，倒真有几分年轻干部的精悍模样。
“方主任，这边请！”
刘文涛远远便堆起笑纹，肉乎乎的手掌虚扶在他后背，连推带搡将人引到前排席位。
真皮座椅上烫金的“安监局”铭牌被擦得锃亮，与旁边齐初平座位上斑驳的铜牌形成刺眼对比。
“小方啊，组织部这次嘉奖含金量可不一般。”
刘文涛掏出手帕擦拭并不存在的汗珠，指节有意无意敲打着桌面上红头文件，“刘部长亲笔签发的批评通报，某些同志是该好好反省了。”
他故意拔高的尾音在礼堂激起回声，后排探出十几个脑袋。
方俊余光扫见齐初平捏着保温杯的指节泛起青白，杯盖在掌心磕出细碎颤音。
“感谢组织信任。”
方俊解开西装纽扣落座，“不过安监局的工作还是要靠大家齐心协力。”
掌声忽然从角落炸开，行政科赵科长带头把巴掌拍得震天响。
周围有那么一瞬间，投来了无数鄙视的目光。
能来这里开会的大小也都是系统内的干部了，大家都是平级，甚至比方俊级别还高。
你拍马屁要不要这么殷勤啊。
当然，鄙视归鄙视，掌还是要拍的。
不少同志掌声拍的震天响，这都是为了团结，才不是因为没赶上第一个带头鼓掌，害怕方主任没记住自己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