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续三天三夜,王姨真未阖过一回眼。万茜看不下去了,也看出王姨可堪托付,这才遵医嘱每天晚上给他用点儿安眠药,以便让侍候他的人有精力跟他打持久战。
我知道万欢那个房间长年不锁门,于是轻轻推开走了进去,如豆的昏黄灯光下万欢睡相极为安详甜美。
王姨也没睡死,听见我的推门声就睁开眼睛。
“你别动,我就进来看看。”
我阻止王姨起身,于是她半坐在床上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。
“睡得倒极好!”
王姨笑笑。
“哪是他自己睡的。”
王姨打了个呵欠。
“梅总不去睡?”
“睡不太着。”
我说。“刚才做梦竟然梦见他。”
王姨又笑。说“梅总是个好心肠的女人,跟我们万小姐一样,只不过女人心肠太慈悲,通常要受许多折磨。”
不想王姨语出惊人,颇有禅机,我不由多看她一眼,王姨反倒不好意思起来,作势挠挠头以缓解自己的尴尬,回头一瞅床上人,一呶嘴。说,“他呀!睡的觉、做的梦都身不由己。”
我竟不知怎样接下文,只好默默告退,另外一重,是不忍打扰他的世界。
佛说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菩提。花花叶叶、花花绿绿的世界里,红男绿女、痴男怨女,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脚本,每个人都逃不出自己的角色设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