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的确可惜。”荀柔附和道,“刘扬州忠毅勤国,却遭此扼难,我当上书朝廷,为之请封,必使荣其身后,耀于天下。”刘繇被袁术杀死,的确未让他感到意外。毕竟当初,同身为宗室,刘繇的谋士刘晔脱身到了长安,他就与荀攸等人预言到这一结果。不过结果虽然猜到,陆康所说的这一个过程,其实充满蹊跷。刘繇身份一州之长,为何亲自到丹阳募兵?又为何身边没有兵力保护?袁术又如何知晓此事,又如何洞悉他的行程?袁术大将纪灵又如何能突然出现在刘繇的地盘,轻易就将他杀死?从结果来说,刘繇毕竟已经死了,这些事也就不必再深究。归根到底,刘繇虽为宗室,又受封扬州牧,却与其刘岱一样,气量并不高,在扬州一直有些占地为王,听调不听宣的意思,也就是相较于祭天的刘表,私造天子仪仗的刘焉好一点。当然,从能力上,他也是不如这他这两位长辈。扬州山匪宗贼的确多,可这么多年刘繇连本地豪强都没搞定,能力也实在差了点。所以,当初考虑到地远难及,也就没管他,这不,果然还是死了。“袁术擅杀朝廷官员,此为大罪,太尉可要亲征?”陆康见荀柔不接话,只好自己说下去。他今天,是带着任务来的。“陆公之意,是孙将军不能克贼,故而望我亲征?这时节,快要入冬,听闻江东冬季温暖,水留不冻,果如是乎?”伴着悠扬丝竹,荀柔浅笑问道。一个“可”字,其实足以表明对方的态度,但他哪能顺着陆康的话说。吴中陆氏,自战国时代起,世居吴郡,自西汉起四百年,族中子弟历仕州郡,常为二千石,属于和冀州广平沮氏,清河崔氏一样,历史悠久,树大根深的大族。而陆康,不止出身吴郡,还一直在庐江作太守,已做了数年。庐江郡所在,在吴郡西北,两郡相接,乘船一日可往。这数年耕耘,其将庐江治理得如属私人,堪比徐州下邳陈氏。而从长远看,江东鱼米之乡,眼看随着小冰河期的到来,黄河流域,粮食产量下降,作为农耕大国,长江流域的地位必将逐渐重要,正因如此,他才以极其郑重的姿态对待陆康。但同时,陆康来作孙坚的使者,他身为太尉,若是立即不表明态度,那日后江南局面,恐怕要让人以为软弱可欺。孙坚,又不是没有兄弟,也不是没有儿女,况且,他家还同荀氏有联姻。“啊……这……太尉用兵如神,若是渡江,定能扫除奸邪,安定乾坤。”陆康飞快放弃挣扎。按眼下情况,北方未定,对方似乎不会江东,此话当为试探。但无论试探与否,荀含光真要至江东,他虽为孙氏使者,但陆家却万无阻拦之理。“河北未定,我纵有心,也分身乏术,袁公路反逆,只好请孙将军前往平之。”听出陆氏首鼠两端的态度,荀柔反倒觉得可惜,只好举酒相请。千年王八万年龟。士族命数长久,果然也是能屈能伸。“报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