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是铁了心要和她翻旧账。
卧室里弥漫着清甜的安神香氛,窗户敞开一道口子,轻薄的月光纱随风摆动,明暗交错下,男人的神情深沉莫测。
庄綦廷从没有一次主动提过,所以说,这个猜测在他心里沉了十多年。
十多年。他真能沉得住气。
黎雅柔知道他口中青梅竹马指谁,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,但也从没忘记过。
他们有很怦然心动的时光。
十七岁的懵懂青涩,一笔一划的三行情书,海防道菜市场后的小吃街琳琅满目,眉目清秀的男孩和她分食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鲜虾云吞。
如果没有遇到庄綦廷,她也许会和这个温和体贴的青年谈恋爱,结婚,生小孩。
不过那又怎样,这个男人还是那个男人,都是男人,嫁给别人,也不见得就比嫁给庄綦廷好。庄綦廷对她的好,她清楚的很,至于坏,也清楚。四十多岁的女人活通透了,早就不为情情爱爱所困,时间的洗礼早就把过去的心动和甜蜜洗到发白了。
她很少想起,就算偶然想起,也是感叹的笑笑罢了。
谁还没有两三过去?
“哦,原来是这样。”黎雅柔忽然风情万种地笑了声。
“难怪你坚决不让我去,宁愿亲自在美国呆两年,原来是觉得我会和他有什么。庄先生未免太不自信了,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小程序员,难不成还敢和你叫板?”
“所以你去,是因为想见他。”庄綦廷不动声色,一句话倒是听不出情绪。
黎雅柔在心里翻白眼,她才不会为了见一个男人千里迢迢跑去美国两年,即使她曾经心动过。她去美国就是换心情,那时候老大老二天天围着她,上小学的小男孩最调皮,快把她烦死了。
真实原因就是这么简单,说出去他怕是不信,那就不说。她就要吊着庄綦廷,要戳戳他的盛气凌人,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男人的眼尾,那儿比年轻时多了几道纹路,“你说呢?”